——此处有“金馆长招牌笑容”。
当与杨帆的视线对上时,那小姑娘浑身颤抖地连连后退、作势欲跑,似乎是被杨帆这突如其来的发疯给吓到了。
“啊!……那个……我……我不是抽风,我也没病,我很正常。……嗯……很正常。——我就只是因为不好意思而已。没别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所以……淡定……嗯,淡定,千万淡定。……噢、对了,还有……那啥、谢谢你救了我,还帮我把衣服都给洗干净了。——唔……这个……‘谢谢’吧……就是说……我,心里,非常感谢。——”
杨帆一通张牙舞爪的胡言乱语过后,见那小姑娘依然还是一脸的不明所以,这方才想起了两人之间语言不通的事情。
于是,杨帆就连说带比划地指了指自己,又比了个文艺汇演的时候排练过的“感恩的心”的手语,然后双手抱拳,弯下腰去鞠躬行礼,以示感激。
只不过,待到杨帆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却是更为惊恐地死盯着她,牙齿打架地颤声说道:“b …… bu xng ,i ye h v hi z ,Ωo zen ke y jige e ……”
那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后退,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惊惧模样。
杨帆微皱着眉,不解道:“诶?……你怕啥?……我,好人!大大滴好!大大滴好——”
说着,杨帆“嘭、嘭、嘭、嘭”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接着举起手臂,向天高高地伸出了大拇指,以示自己是个好人。
然而这一手势却将那小姑娘吓得脸更白了。
但闻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那小姑娘便转身向帐篷的方向跑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哀叫起来:“ju ng yā !—— ju ng yā !—— hn zei li lā !—— hn zei li lā !——”
杨帆也是被那孩子突如其来的画风转变给吓了一跳,眼前一黑,险些就此昏厥过去。
半晌,见那小姑娘跑远了,她才想起来提足去追。
“喂!——你别跑啊!——喂!——”
追了几步,杨帆忽觉胸口一窒,于是停了下来,大喘了几口气,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喃喃说道:“啧……你跑啥……我还能吃了你嘛?……”
刚说完话,杨帆就倏觉胃中一阵翻腾,紧接着,就拧着眉毛、满是痛苦地弓伏下了身子。
由于刚才扯着嗓子喊得太过用力,再加上之前喝了一肚子的海水撑得发胀,杨帆不禁反呕出来。
——只是,除了海水和酸水以外,杨帆的胃里就再也倒不出来其他的任何呕吐物了。
呕了半条命出去以后,杨帆这才颇为沉重地抬起头来,虚虚地望了望前方。
不知何时,她的视线又变得模糊了起来。
“shit……咋这么苦……是不是把胆汁儿也给呕出来了……”
杨帆下意识地想要抬起袖子擦一擦嘴,忽然,她头皮一麻,慌忙把手臂刹停在了半空。
只因她身上的衣服是别人的,她怕给人家弄脏了。
于是,她便伸出舌头胡乱地舔了一舔唇角,然后别过头去啐了一下口水。
稍事喘息,杨帆便颤颤巍巍地虚虚提足,步履沉重地向着那小姑娘的帐篷的方向缓缓走去。
颇为勉强地抬腿向前走了几步,她蓦觉一阵天旋地转,到底还是因为体力不支,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上。
杨帆死狗似的扑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不住地腹诽着——
——“这人吧……一旦倒霉起来啊,还真他妈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不……我不喝凉水了……我什么水都不想再喝了……嗝……”
——“导演……说好的套路呢?……”
——“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儿,正儿八经地穿越一下,能死嘛……”
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远去……
恍惚之中,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还祈祷了别太快涨潮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姬摸……
十个字的评论都冇得……
☆、第 10 章
杨帆是闻着熟悉的味道醒过来的。
至于这个“熟悉的味道”,自然是之前闻到的汤汁的味道了。
这时的香气,也较之于先前更为浓郁了一些。
也不知是不是杨帆饿急了眼产生的错觉。
半晌,杨帆才将无力地睁开眼睛。
她似乎觉察到了有人在自己的身边。
于是,她转头向旁边望了一眼。
嗯,还是方才的那个小姑娘。
“所以说……你这是又把我给拖回来了啊?……真他妈要命了……你说你刚才跑啥跑啊,我还能吃了你嘛?……”
杨帆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儿,直差将眼珠子从眶子里面甩脱出去了。
接着,她又转过头去,继续仰面朝天,吊着一嗓子特别浮夸的话剧腔,有气无力地念念有词起来:“啊,我好饿啊。……这位亲爱的、可爱的、像赵灵儿一样的小妹妹啊,你是否愿意告诉我,‘我想吃饭’这句话应该怎么说。……”
“喏。”
那小姑娘抿唇一笑,无视杨帆浮夸的演技,只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坐下,然后递给了她一副碗筷。
土陶烧制的粗陶碗里,盛着大半碗米饭。
虽然北方出身的杨帆是虔诚的“面食主义者”,但是饥饿当前,已是容不得她“坚持立场”了——既然已经上升到了信仰的层次,那么这种行为就不能被称作是“挑食”了。
于是,被迫动摇立场的杨帆就一把夺过碗筷,恨不得一口将这不大的小碗给吞了似的,吭哧吭哧地狼吞虎咽起来。
“你真奇怪,吃饭竟然不浇汤汁,也不怕被噎着么?……”那小姑娘看到杨帆这副几百年没吃过饱饭似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我他妈都好饿死了好嘛?……那号儿吃饱了撑的才挑食,我这号儿饿死鬼投胎的,都恨不得把这碗给吃喽!——”
从小被培养得讲文明、懂礼貌的杨帆,条件反射似的停下筷子,吞下嘴里的饭,然后才一本正经地回答了那个小姑娘的问话。
接着,杨帆又捞起碗筷,继续不顾形象,饿狗刨食儿似的死命地往嘴里耙拉着米饭,直把她的腮帮子给揎得鼓鼓囊囊的,活像个塞了满嘴豆儿的仓鼠。
“噗!!——”
但闻一声难以名状的闷响。
当然,这并不是放屁,而是杨帆的咀嚼肌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就像便意来袭夹不住屎的括约肌一样,惊愕来袭,以致杨帆的咀嚼肌没有夹得住她嘴里的那许多米饭。
正在那里埋头猛吃着,忽然的一个闪念,杨帆“biu——”地一下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哎呀!——你……你没事吧?……是不是被呛到了?……”
被杨帆这突如其来的喷饭事故给吓了一跳,那小姑娘呆若木鸡地愣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把一方手帕塞给杨帆,然后手忙脚乱地取过陶制的水瓶和陶制的小碗给杨帆倒了一杯凉开水,接着又把手掌小心翼翼地抚上了杨帆的后背,轻轻地在她的后背拍着,为她顺气。
“靠!——没事儿个鸟儿!——你丫儿会说普通话,刚才还跟我扯那些个瞎犊子的方言?!你很爱演吭?!——”杨帆一边说着,一边不要钱似的向那小姑娘摔着“卫生球”,龇牙咧嘴地恨声说道,“这位姑娘,您虽然贵为洒家的救命恩人,但洒家还是很想呵呵你一脸!——搞毛线嘛!……”
“呒嗯……其实……我是真的听不懂你的语言。——还有、你的语言好奇怪呀,有些难懂……‘没事儿个鸟儿’是什么意思?我刚才是在问你有没有事,并没有问外面飞着的鸟儿有没有事呀。……”那小姑娘用拇指和食指托着下颌,微侧着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呃……嘛、言归正传,吭。那啥——那咱俩现在能够正常交流,又是怎么个情况?——等等、我猜猜吭,你接下来、会不会用什么法阵或是结界之类的说法来诳我呢?——”杨帆危险地挑了挑眉,一脸洞烛其奸。
那小姑娘慌忙摆手:“呒嗯……你……你看这个。——”说着,便从身旁的矮桌上取过一件物事递给杨帆。
“啥玩意儿?……”杨帆挑了挑眉,抻着脖子越过那小姑娘的肩膀,向她的手里看去。
那是一个罗盘。
还是一个杨帆很眼熟的罗盘。
它正是杨帆之前从展览馆的烂木头里亲手抠出来的那个罗盘。
杨帆拧着眉头,从那个小姑娘的手里接过罗盘,像个老人家似的,眯了眯眼睛,将那罗盘远远地举着,凑近光源,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这的确是她从那块烂木头里抠出来的罗盘。
但是她却并不记得自己有过“窃取国家财产”的举动甚至打算。
她只是好奇了一下。
真的就只是“好奇”了一下,而已。
“这个罗盘……你从哪捡的?……”杨帆吃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