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你便能让菁颜姐与他订亲啊?”林之落皱眉,想了半晌,道:“我确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莫非要我去人家府上拦亲?别说成不成,柳老尚书还不得恨死我啊,一转头就告到老夫人那儿了,不过二姐该会有主意,大姐你……”
“之晚若是知道不一样是要告诉母亲?”
林之落无言。
☆、二十四
别看林之落与商青曳的事是老夫人大力推动的,事实上老夫人在是一个很严肃传统的人,若是林之晴与柳菁颜的事被知道了,不说林之晴是否会被家法,但是棒打鸳鸯却是一定的,是而林之晴也跟不敢在相府中多呆,生怕被老夫人敏察去了她的焦虑,但是她又不好去柳府给柳菁颜施加压力,她现在大概也是挺难过的,可是满腔的话她憋也憋不住,便索性跑来了公主府找林之落。
林之落虽然贵处丞相,也管不着人家里儿女的婚嫁私事,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晚辈,哪里轮的上她说话了?她左思右想,最终道:“不如这样,新年将近,女皇约莫就在这几日斋毕,待女皇斋毕,我去向女皇求一求旨,且将这事拖上一拖,待年后约了二姐出来磋商,二姐是个明事的人,我们三人同属姐妹,本就该相帮相助,到时候我再同二姐一道劝说母亲,央她与柳老尚书说一说。”
林之晴道:“这有用?且不说母亲那关可过得去,那柳老头也未必肯听母亲说,毕竟这…这……”后面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母亲虽然平日管束较严,却也是疼爱我们姐妹的,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问题该是不大,柳老尚书对母亲倒是极敬重,虽然不大可能点头同意你和菁颜姐的事,但多少会听一听,想必是有成效的。大姐你且宽心。”
“那不同意,菁颜最后还是会成婚的啊!”
林之落抿唇:“先拖一时是一时,菁颜姐那边常与家长说说话,你也常去与柳老聊些家常,柳夫人不在身边,柳老极疼菁颜姐,终是会答应的,慢慢来。”
林之晴听她说得肯定,心便放下许多,一屁股坐在林之落旁边,又问:“女皇什么时候出关?”
“具体不清楚,约莫就这两天。”她哪知道商郢什么时候又偷偷溜回京城啊?不过是猜测商郢也是一个顾大局的人,听见京城的风声这两日定会赶回罢了,只怕路上再出什么意外耽搁。
林之晴坐定想了想,一捶桌子:“不成!我这心里还是没个着落。”侧头对之落道:“之落,你看能不能催一催女皇?菁颜家今日就在谈彩礼择日子了。”
林之落无奈:“我是臣子,哪里催得了女皇?大姐你且莫着急,便算是谈成了彩礼吉日,到时候求得女皇开了口,也定是要停一停的,只怕柳老心里有什么疙瘩。”停了一下,皱眉:“这样,我今日与你一道往柳府去一趟,先看看情况。”
林之晴满口答应,迫不及待的道:“好主意!行行行,现在就走!”
“合该叫我准备准备,难不成空手拜访?总归不大好的。”林之落拦住她拉过来的手,忽然察觉商青曳一直没有动静,便是低头看去,商青曳已然窝在她怀里睡着了,双手兀自扯着她的襟子,笑道:“大姐你且坐一会儿,容我先将公主安顿好。”
“这小家伙睡着了还蛮乖的,不动不闹的,比醒着的时候可爱多了。”林之晴仿若才察觉到商青曳也在,往她怀里看了一眼,忍不住伸手在商青曳脸蛋子上摸了一把,商青曳腾出一只手在空中挥了挥,皱着眉毛咕哝道:“坏人大姐。”
“我说,你家小娃娃不会是在装睡吧?”林之晴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这小屁孩,梦里都不忘骂她呢,她得有多坏啊?
林之落见她要双手齐上的架势,连忙拍开她的魔爪,道:“大姐,你还要不要我与你去找菁颜姐了?”
林之晴立马收了手端正坐姿,讪讪笑道:“要的要的,我不逗她便是了,你快点儿。”
林之落摇摇头,抱着商青曳回房,替她盖好被子,捋了捋头发,便找来清夜吩咐备了一些礼品,清夜听她吩咐完,正打算去置办,便听林之落“哎呀”一声道:“等一等,你多置办几样,往修业坊送一些,修业坊约莫有二三十人上下,你看着置办,毕竟都是商朝未来的人材,合该照顾一些,这几日忙得,我倒忘了这茬,累了你了。”
清夜道:“驸马哪里话,婢子一并置办了,也不费多大功夫,只多花几两银子,账房里还是供得起的。”
林之落道:“那便好。”
清夜下去办了,林之落回到前厅,林之晴早等到不耐烦了,见她来了,连忙过去拉着她要走:“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睡个觉都要温存一番么?”
林之落面上有些红,一边脚下不停的跟着她走,一边道:“大姐你再这般口无遮拦,我可就不同你去了,便急坏你罢!”
“好好好,我的好小妹,我不说了,你快些。”林之晴还真怕她反悔不去了,连忙接口道。
林之落没法子,只好与她同上了马车,清夜速度也是挺快,这时候正让人将几样补品一类的往马车上放,林之落惊讶她的效率,清夜末了却是笑道:“驸马今日早点回来罢?”
“是,若我回得晚了,公主醒了寻我,你便着人去柳府传个话儿与我,亦或带公主来柳府寻我。”
清夜笑着应了,林之落放下车帘,车夫一扬马鞭,轱辘朝柳府而去。
这时候柳菁颜亦是十分难过的,虽说谈彩礼择日子一应事情都不用她插手,但她父亲却也禁止她出门,她也是今日里才听说订亲这一事,心里憋气的同时又担心林之晴那莽撞的性子,在自个儿房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一旁的丫鬟小翠看不过眼,便是安慰她道:“小姐不必忧心,之晴小姐也不是愚笨之人。”
柳菁颜闻言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便是担心她一时冲动犯了愚。”
小翠是个口舌拙笨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便道:“小姐这般干着急也不是办法,要不,婢子去前厅探探情况?”
柳菁颜想到前厅那一干人马便是头疼,道:“罢了,不必去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父亲平日从未与她提过婚嫁一事,偶尔她提一提,父亲也只道不急,怎么今儿个突然就不声不响的出来一门亲事?且不说这门亲事如何,只是未免决定得太仓促了些,仿佛巴不得她早点嫁出去似的,她这般一想,心中那隐藏已久的忧虑便慢慢从下面浮了上来,莫非父亲发现她和之晴的事了?也不该啊,她们两人平日掩藏得极好,若是露出破绽,唯有可能是前段时间林之晴暂住府中时出了什么纰漏被哪个多嘴的下人瞧了去。
她这般一思索,便愈发觉得胆战心惊,依她父亲的性子,是断无可能同意她与林之晴的事的,便是那日林之落与商青曳的大婚,父亲都连连摇头大呼荒唐,不过是别家的孩子,做不得主,这事若是落到自家孩子身上,保不定就要棒打鸳鸯,瞧,这订亲不就是当头的一记棒喝吗?还是大棒子,不得不说,她父亲这一记闷棍打得恰到好处,直把两人都敲闷晕了,这不,林之晴都火急火燎的找林之落求助了。
林之落与林之晴二人来到柳府时,是府中的管家开的门,瞧见二人,却是有些犹豫的不敢开门,林之晴本就急,便是催道:“愣着作甚么,还不开门?”
管家道:“对不起啊林大小姐,我们家小姐今日不见客。”
林之晴愣了一下,气道:“不见客又不是不见我,你只管开门。”
“老爷吩咐过,不能给您开门,对不住了林大小姐,您请回吧。”
林之晴登时便要炸了,幸好林之落及时拦住她,对那管家道:“你且去与老尚书通禀一声,便说林之落求见,有事相商。”
那管家一脸为难:“这……林丞相,老爷正在会客,恐怕……”
林之落问:“是国家重要还是儿女情长重要?”
那管家犹豫了一会儿,道:“您稍等,小的去通报。”
林之晴见他闭了门,气还没消呢,冲冲的对林之落道:“这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不能给我开门?偷他家大米了?”
林之落也皱眉,心道不妙,恐怕这老尚书已经察觉到了二人的一点微末,不然不至态度如此,专程吩咐下来,看来态度坚决的,沉吟片刻,决定此事还是先不要和林之晴说,免得一会儿受了老尚书冷眼的刺激就直接破罐子破摔开始犯浑,便安抚道:“大姐,你不要急,先冷静冷静,一会儿若是进去了,你不要说话,由我与老尚书说。”停了一下,怕她误解自个儿的意思,又解释道:“你现在太冲动,若是哪里冲撞了老尚书,恐怕见不着菁颜姐的面了。”
“那老头都不肯见我们,我上哪说话去啊!” 林之晴余怒未消。
“你先答应我,我自有办法进去。”
“好嘛,都听你的。”林之晴知道轻重,立马便答应下来。
话音刚落,那门便又开了一条缝,管家自门缝里道:“二位请回吧,林丞相,我家老爷说待家事一毕,将登门与您悉谈。”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bug,修了一下
☆、二十五
林之晴拍了一把林之落的肩,冷笑:“瞧见没,人家不着你的道呢!”
林之落无言,她这都是为了谁啊?却是不理她,对那管家道:“事出紧急,不容拖延,请老尚书暂借之落一盏茶的时辰。”
“林丞相,你这……别让小的为难啊。”管家说着,就要关门,林之晴哪肯,一伸手扯住那管家的衣领子。
“如果老尚书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给,之落日后自不敢再登门。”
管家被她拽着衣领子,自然不敢关门,连连道:“林大小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您不要动手啊……林丞相,不是小的不给您们开门,是老爷不让啊!”
林之晴道:“不动手你肯听我们好好说话吗?叫你去通报你乖乖传话便是,什么难为不难为,我可不听你这些,快点儿!”
管家没法,只好拿求救的目光看林之落,林之落笑道:“我做不得主。”
那力又大了几分,直要把他拖出去,管家只好告饶道:“小的这就去通传,林大小姐您看您先放手成吗?”
“我们对你客气,你也莫给本小姐做那藏匿不报的龌蹉事!”林之晴哼了一声,将他往前面一推一松,他往后跌了两步,门也没关,便返身快走去通报了,林之晴拍拍手,道:“这家伙,平日里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总对我没个好眼色,往日我懒得跟他计较,今天偏往我这气头上撞!”
她这边随意一说,林之落却是听进心里去了,兀自在那琢磨着,没搭茬,林之晴瞅见府门没关,她往前一步,踌躇了会儿,道:“要不,我先摸进去,你再去见那柳老头?”
林之落,拉住她道:“可以光明正大进去,做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我这不是怕我一时气没顺住,坏了事嘛。”
“老尚书这人最见不得偷摸,若是被发现,你和菁颜姐希望更渺茫,你且忍一忍脾气罢。”
林之晴嘀咕道:“老头子规矩忒多。”还是乖乖的缩回了脚。
那厢管家揣着手过来,将门大开道:“两位请,我家老爷在书房等着二位。”
林之晴看向林之落,林之落笑了笑,将手中带的礼交予他手上,抬脚迈了进去:“劳烦了。”林之晴连忙跟了进去,林之晴路上一直东张西望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三人一路来到柳府的书房。
柳老已经在书房里了,书桌上推开一张宣纸,柳老执着毛笔,写得认真。
管家唤道:“老爷,林丞相她们到了。”
柳老闻言,不动,仍是写着自己,待最后一笔落成,才搁了笔,拿起那张字左右看了看,放了回去,这才开口道:“坐。”吩咐一旁的管家:“奉茶。”
林二人依言落了座,不一会儿,下人便奉了两杯热腾腾的茶进来,柳老道:“老夫口拙,少有品茶,府里茶水粗陋,林丞相担待一二。” 林之落捧着茶喝了一口,道:“之落也不是一个喜欢品茶的性子,茶水只需润喉解渴便可。”
“正是此理,茶水只是必需却非日日长需的。”柳老抚须而笑:“前段时间林大小姐久居敝府,引来旁人颇多闲话,多少有些影响不好,是而吩咐了管家,林大小姐莫要置气。”
这话说得客气极了,林之晴一时不知如何应,不置气?她确实气得很,置气?人家都如此直白的说了,她还置气那不是小心眼儿吗?柳老前一句话便已是极巧妙的敲打了,说得隐晦,林之落料林之晴没有听进心里去,见她不吭声,便是接了过去,道:“不过是姐妹间感情深,谈得来,闲话却是忒多事多舌了。”继而话锋一转:“此次急于求见老尚书,事情老尚书约莫也该有所耳闻想请教请教老尚书。”
“可是赣州之事?”柳老沉吟片刻,道:“依老夫所知,丞相已有了主意,哪里还用得着老夫?”
“此事说来复杂,涉及兵事,之落这主意只抵得一时,做不得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