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塌糊涂

第130节:活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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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一生中,自己就干过两项工作,一个是电焊工,一个是扫马路。看小说就上

    电焊工是我学会的唯一手艺,其水准也就能跑一趟鱼尾纹,还属于是赖了吧唧的。扫马路是我迫不得已,却没想到这么干着干着,竟然一连着干了十几年。这样一看,扫马路这个活儿倒也对自己的脾气。连已经退休赋闲的二姐夫都说,我比他更适合干这个工作,因为我把他都干到了退休回家啦。当然,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重大变故,或许自己还真能扫到二零一六,会圆满地熬到了退休的法定年龄。

    人算不如天算。在我见到胡卫东两年后的春天,一个万物复苏的美丽季节,自己患上了致命的疾病——肝癌。

    门诊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小娘们,她怕我承受不起,只是告诉我说:“明天和家属一块过来吧,我们需要再做一个复查,身边好有个人能照应一下。”

    见那医生没有一点笑模样儿,我也感觉出有点什么不对,便道:“医生你说实话吧,是不是我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病?”

    医生看看我,笑了:“大哥,我哪能有那么一双火眼金睛呀!”

    我却没脑袋没屁股的,立马就回了她一句:“你没有金刚钻揽哪门子瓷器活,那还不如回家抱孩子呢!”

    医生顿时也生气了,但是,她显然没有应对我的招法,只好不再理自己了。是啊,这事儿换谁谁都得生点气。人家医生的本意是想让我放松一下,我却误会了她的一片好心。

    万事别较劲,较劲必冲冠。

    我这人不但一贯较劲,而且,自己的口业也是孽恶深重。咱不说自己从前那些丢人现脸的糗事,也不说我小时候干的那些没屁眼子的事,就单说这次遇见了胡卫东以后,竟然又惹得我是妒火高烧,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尽管我已经不大直接开口骂人了,但是,在自己心里面是没有少骂了一句,就似乎人家胡卫东掘了咱家的祖坟。

    万病气上生。

    连都曾经填词作赋说——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

    是呀,牢骚太盛肠必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但是,这些劝勉的宽心话,对我来说已经不最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昆明池的水早就干涸了,富春江却依然波光粼粼。芸芸众生都活得雨露滋润,而我的血液真的就要快干涸了,很快就会像长安的昆明池一样,只剩下了一个干涸的大地模样。

    第二天会诊的时候,我是自己一人进去的,让高粱红在诊室门外等我。

    高粱红见我一出来,她就迎过来问:“医生说啥了?”

    我说:“没说啥,告诉我准备住院。”

    高粱红一听,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病历本,转身又走进了诊室。

    过了一会儿,高粱红出来了。她的脸煞白煞白,呆呆地望着我,足足看了好半天,连说了两句:“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我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己当时还想说,我走了不正合你的心意,自己说的算,想睡在哪就睡哪,想和谁睡就和谁睡。

    自己本是想开一句玩笑,暗讽一下她。

    可是,我一想到自己真的死了后,高粱红和那个苟一仁再重新勾搭上,然后,俩人堂而皇之地躺在我的床上。一想到这,叫我顿生了一种“心有不甘”的味道。登时,我整个人就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上下都是冷嗖嗖地,已经没有了一点热乎劲儿。

    最后,我连一个屁也没有放出来,就像秋后霜打的茄子,耷拉一个大脑袋,挪着铅一样沉重的脚步,默默地跟在高粱红的身后,走出了医院大门。

    我原来只知道,这个城市失业下岗的人多。自己咋就没有想到,要住院治病的人也是一样多了,并且,得的还差不多都是我一样的重大疾病。这让自己很纳闷儿,咋有这么多的人染上这种怪病。我人坏,还没有口德,也干了不少缺德的事,睡自己师傅的媳妇,用人家大姑娘的身子,我是应该得到这种报应的。但是,自己还是想不通,难道天底下的人都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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