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毛和黑豹的马仔一起被抓
几天之后，常行健就接到了宣扬的电话。
常市长，我要向您汇报，我们已经抓到了王朝和马汉。我们同时还抓到一个叫朱二毛的，可他说，他认识您。
二毛被抓，纯属偶然。
本来，他正在李娟的快餐店里帮她干活。自从认识李娟之后，他没事的时候他就往她店里跑，两个人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老娘有一次问他最近在干什么，他就眉飞色舞地跟老娘说了李娟的情况。老娘一听，立即喜上眉梢，这姑娘看样子不错，有空让她到家里来玩。二毛知道，老娘是想见见李娟。有一天，他试着邀请李娟到家里来玩，他以为李娟会拒绝，至少会忸怩一番，没想到李娟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应了。那一天，老娘盛情款待了李娟，专门买了一条大财鱼，还做了她最拿手的老鸭汤，吃得李娟不停地在二毛面前夸他老娘好，说自己的娘死得早，要是也有个这么好的娘就好了。二毛说，那你就喊她娘好了。李娟明白了他的意思，呸了他一声。
李娟的父亲似乎也喜欢二毛这个勤快的小伙子，他总在店里帮这帮那。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过意不去，说些客气话，很快他就不说了，他发现了这个小伙子似乎对自己的女儿有那个意思。这样一来，他来这里干活就好比投资了，于是他就心安理得了，客气话不说了，有时候还会安排他干点儿什么。二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干活这么有劲。开始的时候他还认为他是对开快餐店有兴趣，很快，他就发现是因为李娟的作用。他们两个人到了一块儿就像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总有说不完的话。他心里想，以前自己怎么没有这么多的话说呢？以前自己怎么没有这么勤快呢？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没多久他就总结出了这个深刻的道理。再往后，他就知道，自己将会在爱情的领导下工作和生活了。
爱情让二毛有些昏了头，他完全忽略了李娟之外的世界，他全心全意地做着他幸福的美梦，却不知道，美梦在梦圆之前总是要经历一些风霜雪雨、艰难困苦的。
这天，他开始和李娟讨论未来的规划了。他说，东区已经开始拆迁了，那么西区也应该快了。等拆迁一开始，签了合同，他就可以拿到拆迁补偿款了，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开始筹划大快餐店了。那么地点呢？两个人讨论来讨论去，最后二毛说，我还是熟悉新泰这一块地方。以前常市长说过，这里面也需要一些餐饮设施的。到时候，我们就在电子工业园区里开，新开发的，电子工业园区，啧啧，高大的房子，一排排树木，树脚下还有一丛丛杜鹃花，没有垃圾堆，没有臭水沟，到处都是干净明亮的，在这种地方开个快餐店，我的妈呀，那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啊。到时候，你主内，我主外，咱俩合作得多好，多恩爱啊……
李娟脸红了，撅着嘴巴说，谁跟你恩爱啊，真是的，人家还没答应你呢。
二毛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心想这还真是个问题，虽然两个人好像已经在恋爱了，但是，毕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没有说过你爱我我爱你之类的话。爱情这东西，他虽然自吹有过，但是其实都没实质性的，到现在为止，他在爱情上的最大成就，也就是拉拉人家姑娘的手，而且还不是李娟的手，是那个一脚把他踹了的姑娘的手。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像电视上那样，买朵玫瑰花跪在她跟前，跟她说，嫁给我吧，娟？对了，是单腿跪还是双腿跪呢，这还真有些难为情……想着想着他就有些走神了。李娟在一旁一直等着他，希望他趁机向他求爱呢，可他却一直在那里发呆。李娟于是就有些不满了，你在干什么啊！
二毛这才回过神来，哦，这个，我不敢说……
李娟听得有些糊涂，你不敢说什么啊？
二毛终壮起了胆子，说，不敢问你喜不喜欢我，我怕你一拒绝我，我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李娟扑哧一笑，你这不是没问吗？你怎么知道我就会拒绝你呢？
这句话就有些挑逗的意思了，二毛心想，我要是再不说，我就是傻瓜了。于是，他说，那我现在说？说着，他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李娟，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说完了，他才被自己吓了一跳，看看四周，几个正在吃饭的人都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呢。半晌，似乎有人明白了过来，两个年轻人，似乎也是情侣，突然鼓起掌来，旁边的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李娟捂着脸，声音有些颤抖，妈呀，这也太浪漫了啊，实在没想到啊。
二毛在一旁催促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说啊。
李娟这才红着脸，羞涩地点了点头，嗯。
二毛大叫了起来，天哪，我有女朋友啦！
屋里的人又哗哗啦啦地鼓起掌来，虽然人不多，掌声有些稀稀拉拉的，但这已经足够了。二毛觉得这一刹那间，自己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想大叫，想告诉所有的人，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告诉老娘，然后呢，再告诉跑得快，伊拉克，铁头……他们以前老是嘲笑自己找不到女朋友的。现在，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自己的女朋友虽然个子高了点，可是能干；虽然嗓门大了点，可是温柔；虽然话多了点，但是自己爱听……
正高兴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居然不解风情地响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二毛还没发现，以为是别人的电话。可是电话铃声非常顽固地响着，二毛无奈地掏出了电话，皱了皱眉头，跟李娟说，唉，没办法，朋友多了，总有找我帮忙的……
他接了电话，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你是二毛兄弟吧。
幸福的时刻人的嗓门总是难以控制，于是他的声音有些大，我是二毛，你是哪一位啊？
电话里说，我是王朝啊，想起来了吧。
二毛吓了一跳，赶紧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走到门外，问道，是王，王朝大哥，有什么事吗？
王朝说，咱们兄弟也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豹哥让我见见你，问问最近的情况。
二毛有些不愿意，可是也没办法，只好说，那好吧，在哪里见啊？
王朝说，还是老地方吧。就是上次豹哥请你吃饭的那个酒店，502房间，不见不散啊。
挂了电话，二毛心里直嘀咕，到底去还是不去呢？他想起自己给常市长打的那个电话，他可是上次拆迁命案的目击者，也是告密者啊。这心里有鬼，还要见鬼，实在是太考验他的胆量了。可是，不去的话，不就更显得心里有鬼了吗？于是，他咬了咬牙，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样一想之后，二毛就视死如归地大踏步地出了门。进了502房间，场面却没有想象中的英勇壮烈。王朝和马汉两个人笑眯眯地坐在屋子里。二毛这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笑，感觉有些怪怪的，这两个人笑的时候一点都不好看，笑容似乎是硬挤出来的，显得有些牵强。
王朝说，二毛兄弟，豹哥要我来见一下你，他最近太忙了，腾不出空来。见你呢，是想问一下，最近你有没有见过那个常市长。
二毛在路上就想好了，他笑了笑说，这段时间啊，常市长忙得焦头烂额呢，哪有机会见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啊。我估摸着，他以前跟我的交道啊，也就是摆摆样子的。你想想啊，人家那么大一个官，凭什么要跟我这种平民百姓打交道啊。所以，说什么交朋友，那老是做给别人看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叫做秀。他就是做秀。
王朝说，那，你有没有和他通过电话呢？
二毛摇了摇头，没有。我平时哪敢打扰他啊。他呢，就更不可能给我打电话了。
王朝于是笑了起来，二毛看他的笑容总觉得有些瘆人，心想皮笑肉不笑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王朝笑完之后，笑容就僵在脸上，他说，二毛兄弟，你可不要骗兄弟我啊。兄弟是代表豹哥来见你的。你骗我，就等于骗豹哥啊。
二毛赶紧摇着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王朝大哥见我，都是给我面子，何况是豹哥要你来见我。
王朝接着说，那一天，我和马汉兄弟路过新泰路，对了，就是上周六，我好像听到有个女的在喊你的名字。你当时是在那里吗？
二毛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那天他还是听见了，不管怎么样，现在要咬定一条：说什么都不承认，看他有什么办法。于是二毛说道，没有，没有啊。那天我陪老娘去看病去了，一天都不在这边啊。你可能是听错了吧。要不，有个同名的人？我这个名字，唉，实在太普通了，我那已经过世的老头儿没学问，不会取名字，估计同名的特别多。
二人对话的过程中，那个马汉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二毛，盯得二毛有些毛骨悚然。他似乎是想努力从二毛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起码也要给二毛以威慑，让他不要撒谎。二毛心里直发慌，但脸上努力着不表现出来。
王朝正打算继续发问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紧接着，进来了几个警察。几个人吓了一跳，没等他们作出反应，领头的一个警察挥了挥手，就是他们，给我带走！几个警察于是扑上来，抓住了王朝和马汉。马汉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二毛，你这个王八蛋，你敢报警！
二毛赶紧辩解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旁边的一个警察这时问道，宣大队，这个人怎么办？
领头的正是宣扬，他看了看二毛，说道，先带回去再说！
王朝和马汉使劲地盯着二毛，仿佛要用目光杀了他似的。二毛不停地赌咒发誓，说自己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警察吼道，吵什么吵，回局里，你们再好好吵吧！
一路上，二毛心里直嘀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啊？难道他们跟踪了我？想想也不可能啊，他们是政府的人，政府的人都归常市长管啊，他们应该知道自己是常市长的人啊，怎么连自己也一块抓了呢？一会儿又想，这下坏了，自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两个家伙一出来，肯定要把自己千万万剐了。菩萨保佑，千万别把这两个家伙放出来。不行，菩萨不一定管用，自己心里的活菩萨是常市长，得想办法找常市长帮忙。于是他就朝那个领头的警察眨眼，可那个警察就是不朝他看。结果眨眼多了，他倒是越看他越熟悉，最后他想起来了，上次，自己为救那个美女给常市长打电话，就是他带人过来救的。
就这样，三个人被带到了公安局。
宣扬说道，小耿，那两个家伙等会儿我亲自来审，你们先问问和他们在一起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一会儿，那个被称作小耿的警察又敲门进来了，宣大队，那人一定要见你。
宣扬说，好吧，我就去。
坐在二毛跟前，二毛指了指鼻子说，警官，你认识我吗？
宣扬摇了摇头，不认识，你叫什么名字？
二毛有些丧气，他说，我叫二毛，朱二毛，你听说过没有？
宣扬还是摇了摇头。二毛只好说道，上次，在新泰路，你带人救过一个美女，还记得不？就是我报的案，我给常市长打的电话。
宣扬愣了一下，你认识常市长？
二毛使劲地点着头，是啊，是啊。我是常市长的卧底。上个星期，新泰那边拆迁，死了一个人，也是我跟常市长汇报的，当时我就在旁边，亲眼看着这两个家伙拿着刀子割绳子呢。
宣扬这才点了点头，哦，你就是那个目击者啊？你怎么跟他们在一起呢？
二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打电话说要见我，还问了一堆问题，还没问完呢，你们就来了。
宣扬说，你是目击者，正好，到时候你可以出面当证人，没问题吧。
二毛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那他们还不把我杀了。再说，我还要继续留在那里，给常市长当卧底呢。
宣扬想了想，出去了，他给常行健打了个电话，常行健说，是的，那个朱二毛我认识，经常向我说些情况。
宣扬说，可是，他和那两个黑道分子在一起，该怎么处理呢？
常行健说，没事，没事，这个人我知道，一定又是他们找他了。这个人以前曾经是他们团伙中的成员，但没做过什么坏事，后来我们打了交道，他为人善良，还帮我们提供了不少信息。你把他放了，对了，记着保护他。
宣扬挂了电话之后，脸上多了一丝笑容，这个笑容让二毛感到很温暖，心想警察笑起来，其实也很好看嘛。宣扬说，二毛啊，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你等会儿做个笔录，就可以走了。但是有一件事，你还是要配合我们一下。
二毛说，配合你们是应该的，什么事，你说吧。
宣扬说，你呀，出去后，赶紧给那个叫黑豹的打电话，就说他手下的两个人被抓起来了。
二毛一脸的迷惑，这个……我这不是向他们通风报信吗？
宣扬说，没有关系，这是我要你做的。一来呢，可以保护你；二来呢，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那个黑豹。另外，你告诉那个黑豹，我们一直在找王朝和马汉，跟踪了很久，才抓到他的。明白了吗？
二毛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眨了眨眼睛说，对了，警官同志，最好让我再见他们一面，我好找他们问黑豹的电话。
宣扬说，这好办，我来安排。
随后，二毛又和王朝、马汉关在了一起。马汉挥拳要打二毛，二毛赶紧说道，两位大哥，你们不要急，这事，真不是我干的。刚刚他们还审了我半天，说怎么跟你们在一起，问我们密谋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我以前没有犯过案，我估计着，他们问不出什么东西，就会把我放出去的。我一出去，就跟豹哥说你们的事，让豹哥想办法救你。
王朝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二毛，说道，二毛啊，我相信你一次，你要知道，骗我们的后果是什么。我们迟早是要出去的，那个时候，你恐怕就是躲到天边也没用的。
二毛拍着胸脯说，你就放心吧，王朝大哥，我一出去就给豹哥打电话。你把豹哥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王朝这才把黑豹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二毛。过了一会儿，王朝和马汉就被带了出去。两个小时后，二毛又见到了他们。王朝说，我们帮你说话了，他们估计很快就会把你放出去。你要记着你的承诺。
二毛使劲地点着头，一定，一定。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叫二毛。二毛随后就被放走了。
当然，临走前，他把黑豹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宣扬。
随后，宣扬开始了一系列的行动，要抓捕黑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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