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交托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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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就有空，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我现在就过来看你。”小汪急急忙忙的回复了几句，手指尖还有点哆嗦。
昨晚趁朱黎在医院他偷偷溜进她房间东寻西找，虽说已经把东西恢复原状，收拾利索，但当时太过于紧张，他生怕露出什么马脚，还是早点过去看一下，如有破绽还能及时弥补下。但他心里却有点疑惑，不知道朱黎怎么一早就回来了，这么急着找他什么事，难道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别的事情。小汪心里七上八下，跟猫抓的一样，实在难以忍耐到下午了，他必须立刻、马上，过去mist。
过了很久，朱黎才回复：“好吧，那你早点过来吧，顺便给我煮个午饭，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汪喜乐马上把手机放进裤兜里，抓起夹克外套穿上就要出门，想了想，又拉开抽屉，拿了两张毛老头。朱黎让他去吃中午饭，这可真是件难得的事情，他一向有些暗恋她，这她知道，所以除了工作时间，尽量避免和他的私人接触，平日里也只是吃完午饭才让他过来准备晚上的饭局接待。这邀请他单独二人用餐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难道姐这是要转性了？小伙子心里有种莽撞的喜悦和未知的恐惧。
小汪这辈子还没如此认真的喜欢哪个女人，以前在农村游手好闲度日的时候，虽然是不务正业的不靠谱青年，但因为他个子高大，面目也还算周正，所以也有几个村里的妹子喜欢他的，可他却从来都看不上跟自己同是农村土生土长的姑娘，觉得她们都太粗鄙，不够档次。他不喜欢她们，可却不吝啬对她们说些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把姑娘们撩拨的春心荡漾，被忽悠了一圈，末了才发现这小子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宁可去陪狐朋狗友打麻将也不愿意陪她们去镇上买件新衣服。久而久之，名声也就臭了，没哪个姑娘愿意理他。算下来，这些年他竟没正经谈过恋爱，更别说跟妹子约会了。他觉得今天必须得好好表现一下。
去mist的路上，途径一个社区小花店，他贼溜溜的进去了，有点紧张的到处乱看，也不吱声。带着黄金大圆圈耳环的女老板热情的迎了上来，“买花送人吗？生日还是开业？我帮你介绍一下！”洪亮的招呼声让他镇定下来。“哦哦，送……女孩子的，生病了，刚出院。送什么好？你给我推荐一下，我不懂，没买过，嘿嘿……”那老板眼睛一瞟他，就知道他确实是个情场新手。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是新手呢？因为老手的表现不一样呀。
有钱的老手给女人买花都是一进店就大声嚷嚷：“给我包最贵的玫瑰”，一包就是88朵或者99朵，反正也不差钱，至不济也是38朵之类的。那些死贵死贵的蓝色妖姬之类的玫瑰花基本都被这些人买去了。而那种没钱的老手，又想泡妞，面子上还得好看，那就是另外一种表现，进了花店，先扫视一圈，看看有没有写着特价的，有标明的最好，直接付款拿着走人。没有写明特价的，就要考验眼力了，那种包好的，但是所有的花骨朵都盛开了，这种一般最多就是当天能送送人，第二天就蔫了卖不掉。这种只要砍砍价，老板肯定会便宜处理。
像汪喜乐这种进了花店目光散乱，也不敢吭声的，一个是对花的价钱心里没底，一个是没买过花送人，也不知道买什么样的别人能喜欢。女老板看看他，估计是刚开始想追女孩子，还没追上，兜里又没有几个钱，心里不免有几分同情，于是实打实的给他推荐起来。“先生，看病人的话，我推荐您买几只多头粉百合，颜色好看，香味也淡雅，能开很久。价格还不贵，我再给您搭配上勿忘我，喏，就是那种紫色的小草，寓意又好，颜色还协调，扎一个花束还显得大，送人也好看。您看怎么样？”
一看老板这么善解人意，小汪立刻放松下来。“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你给我算便宜一点，下次我还来你这里买哦。”“好的好的！”女老板满口答应着，手底下迅速的从花桶里抽出几只粉百合，又抽一把勿忘我。左看看有看看，在茎部下了几剪刀，又取了一块花泥铺在包装纸上，左一层右一层，十分灵巧的就扎起来了。沉甸甸的花束交到小汪手里，只收了他不到一百块钱。
汪喜乐小心翼翼的捧着花，走在大街上，当时已经一月底了，就快到春节了，南方街头的风带着一丝温暖，席卷着百合香香的味道，无孔不入的进入到他的每一个细胞。他的心情忽然愉悦起来，哼着小曲儿就进了小区大门。门口的保安看看他，报之以心知肚明的微笑，还点了点头，说：“来啦？”小汪羞答答的用花遮住了半个脸，从保安身边一扭身，就进了大堂。以往他都是大包小包的拎着菜过来，今天却换成了花，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但是看到朱黎的时候，他手里的花都快吓掉了！
一个晚上没见，朱黎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身体佝偻着来给他开门，黑色大披肩严严实实的把自己裹了起来，只露出惨白惨白的脸，眼窝深陷，颧骨竟显得更高了。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干巴巴的好像随时都要裂开了。头发也好像没有洗过一样，乱七八糟的披在肩膀上。朱黎从来忍受不了自己以这种邋遢的形象来对待外人，平日里每天都要洗头换衣服，化个淡妆也是必须的。客人们见到的mist老板娘都是容光焕发，精神百倍的形象。以前即使是生病不舒服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胡乱披着头发，至少要用根簪子昝起来整整齐齐的。
小汪惊的连花也忘记送了，就随便往旁边的鞋柜上一搁，赶紧伸手来搀扶她。“姐，你这看起来完全没好啊？怎么就出院了？我听师傅说，医生不是让你至少住一两天嘛？我还以为你……”他鞋都来不及换，赶紧把她扶到沙发上坐好，朱黎竟然没有拒绝他的搀扶，大概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吧。她坐好，又把头发往后面捋了捋，抬起一对因瘦了而显得更大了的眼睛，问：“是吗？师傅他给你打电话了？”
小汪情知瞒也瞒不住，干脆实话实说了吧。“不是打电话，是昨天晚上，我……我回来收拾了一下厨房卫生，刚好师傅也想来帮忙弄一下，我俩就碰上了。”
“他？”对于师傅半夜又回mist，朱黎有点奇怪。小汪来搞卫生，收拾残局，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的。可是她如今没有力气思考这些问题了，也不想再思考，于是随便答应了一句就把眼光投到了门口那束花上。“这花是你买的？给我的吗？”
小汪的脸马上红到耳朵根。他赶紧走过去，把花拿起来。“嘿嘿，我就是路过，看到好看，放咱们这里应该很合适。我听人说……生病的人闻到花香会好的快一点。要不，我找个瓶子先插上？卖花的人说，放水里能开好几天呢。”
朱黎笑了笑，脸色好看了一点。“是很美，但可惜我们这里瓷器虽多，可都是吃饭的家伙，花瓶，还真的好像没有。以前客人拿来的那些花，都是直接丢了的，从来没过夜。”
小汪脑子一下子有点短路，没想就说出口了：“你不是……”他想说：“你不是床底下收着一个没用的花瓶吗？可以拿出来用啊。”可是他刚说完这三个字就意识到自己是个十足的笨蛋，简直可以用白痴来形容了。
朱黎等了半天，看他憋在那里站着，说不出话来，不由得反问他：“我不是什么？你说话倒是说完啊？”
“你不是，你不是……好像跟师傅订过花瓶吗？怎么，他没给你送货吗？”小汪好容易搜刮到一点记忆，好像之前有过这么一次订单。朱黎听了之后也想了想，“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你倒是比我记得还清楚呢？那次海运，碎了不少瓷器，就有我的一对花瓶，后来我觉得这儿实在没地方摆，也就算了。”
小汪松了一口气，“哦哦，那怎么办呢？要不然，我先找个矿泉水瓶子养起来吧。”说完，还没等朱黎答话，赶紧去厨房里忙活起来。先把花搁置好了，然后开始着手给朱黎和他自己准备午餐。“姐，你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他本以为朱黎昨晚刚生病，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会想吃点清淡容易消化的东西，比如面条之类的。没想到朱黎从外面的沙发上远远地说了句：“小弟，我想吃个煲仔饭，刚才快递刚送来的新鲜松茸，我放厨房里了。是不是你打算哪天给客人煮的呀？我想先尝尝……”
后面的几句，小汪差点没听到，他只听到朱黎喊他：“小弟。”他身上一下子涌过一阵热流，眼泪差点掉下来。一直以来，他嘴上喊“姐”没停过，在这个小小的饭店里，朱黎就像是他的家人一样了，虽不是日日都开工，天天都见面，可算下来，比起家乡好几年没见过的父母亲还是更亲密多了。可无论他怎么卖力干活、献殷勤，朱黎总是对他冷淡客气，大部分时候喊他小汪，他犯错的时候，她干脆叫他大名：汪喜乐，跟你说了多少次，这两种抹布不能混用。
他心里清楚，就像他当年在老家看不起那些村里的姑娘一样，眼前的这个有故事有来历的漂亮姐姐，内心深处也看不上他这样一个外来打工仔。时至今日，她居然喊了他一声“小弟”，不仅让他有了一种错觉，一种苦尽甘来的喜悦。他抬起手悄悄擦掉眼角那滴泪水，嘴上忙不迭的答应着：“好，没问题，姐，我这就给你做。”他拆开那个四四方方的泡沫箱子，触感冰凉，里面还加了冰袋，十几颗还带着泥土芬芳的松茸胖嘟嘟的，十分可爱的躺在里面。
朱黎半靠在沙发上，感到一阵倦意袭来。昨晚的事情，发生的太过于诡异和突然，加之今天早上和唐力的不欢而散，她的心里又害怕又慌乱又悲凉。突然失去了唾手可得的爱情和可以期待的未来，自己到底要怎么样？她把脚也放到了沙发上，眯着眼睛，听着小汪在厨房里洗菜，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又有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心里安稳了一些，慢慢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事情。
汪喜乐一边忙着一边说着“姐，煲仔饭可能要比较久啊……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点心垫垫，上次我找人香港代购的曲奇饼，吃着也还行，虽然不如你做的甜点好，但是比超市里的大路货可强多了。我收在酒橱子里那个密封罐子里了。……姐，要我说，这些小点心什么的咱们也不用每样东西都自己做，有的现成的做得好的东西，咱们也可以买过来用。每次招待客人就那么一点，你都得提前准备半天，太累了，也不值。我看你这病，就是累的……”
小汪总没听到朱黎的回音，伸头往外一看，朱黎已经裹着披肩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赶紧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又悄悄的走了回去厨房。还把推拉门给拉上了，生怕有噪音吵到了朱黎睡觉。
过了一个多小时，朱黎终于从小憩中醒来，感到精神好多了。一睁开眼就闻到厨房里飘过来的浓浓的香味儿，肚子里面一下子就饿了。在医院早餐的时候，虽然唐力打了很多东西，但因为他俩的争吵，最后都没有吃。整个上午居然也没有觉得饿，是因为她的心事太重了。这回睡醒一觉，她在梦中仿佛想通了许多事情，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食欲也回来了。小汪原本坐在餐桌旁边用手支着腮帮子发呆，看到朱黎醒了马上站起身来。
朱黎注意到他只穿了件打底的薄毛衣，这才发现他的外套却盖在自己身上，若论以前，她不但不感激还要生气。一个男人充满体味的外套，她是非常嫌弃的，但此刻却有点过意不去。南方的冬季，虽然外面的阳光还是温暖，但屋里总是有些阴冷的。她用下巴指了指衣服：“快穿上吧，我睡好了。谢谢你啊，小弟。”她又喊他小弟，汪喜乐红着脸走过去把衣服拿起来穿上了。朱黎看到他刚才坐的那张餐椅，椅垫上还留着洞，酱汁已被小汪尽力的擦了又擦，看起来还是污浊不堪。她不禁皱了皱眉头：“你昨天回来收拾东西，怎么还没有把它扔掉啊？座垫都烂成那样了！”
“姐……”小汪嗫嚅着：“师傅说，这个椅子挺高级的。扔了岂不可惜？我看看楼下的裁缝铺能不能给换个坐垫套，还能用。”
“我看见就烦的很，你要是舍不得扔你就扛回家去用。我这不要了。”她说完挣扎着坐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汪喜乐一犹豫，说：“咳咳，姐，我那个租来的小破房子，只嫌东西多放不下，我要这么一把椅子干嘛呢？这样吧，我先给你抬出去，不让你看了烦。再看看小区里有没有人回收。或者我问问师傅看怎么处理。你看怎么样？”
朱黎很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小子办事越来越靠谱了。她于是又说：“楼梯上的铁门没锁，你上去之后往左手边走，那个楼梯过道处有个帘子，掀开帘子就是摞在一起的四把椅子，上次他们几个来吃火锅用过。你扛两把下来，我们这就吃饭吧，我饿死了。”小汪答应着，沿着楼梯慢慢走上去，铁门果然没锁，一拉就开。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有阶楼梯的边缘卡着一个黑色的小东西，不由得仔细一看，如同五雷轰顶，那是他昨天撬锁的工具上的某个不重要的小零件，不知怎么的，崩到那个角落里，嵌在地毯的毛毛里没有再到处滚。
他很想低头把它捡起来，又感觉朱黎的眼睛在底下一直盯着他，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走，装作毫不在意，心里在盘算着怎么办。他于是先扛了一把椅子下来，说：“有点重，不好扛，我怕把墙面刮花了，再扛一次吧。”第二次再上楼的时候，他偷偷瞄了一眼朱黎，只见朱黎站起来找了块抹布，正在擦拭椅子上的浮尘，于是赶紧弯腰捏走了那个小零件，死命的握在手里。一切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昨晚他入室翻找的痕迹已经都清理干净了。
两把椅子都被朱黎擦干净了，终于可以坐下来享用美食了。只见小汪先拿出一个木头软垫子铺在餐桌上，然后又从厨房里端出一口红色的渐变色珐琅锅，不是很大，看起来却很精致。不忙着掀开盖子，却又进厨房去，端了两个小碟子，一个碟子里是刚切的香葱花，一个碟子里是他熬的秘制酱油。又拿出两副碗筷，这才用抹布捏着掀开了锅盖。一股蒸汽带着松茸迷人的清香，瞬间飘满mist，就连百合那种鲜花的香气都无法盖住它。
切成薄薄的松茸片被煎的金黄诱人，铺在米饭上，米饭里另外混有切成小粒的松茸。小汪很戏剧化的问了一句：“姐，您有什么忌口的嘛？”朱黎被他逗乐了，微笑着摇摇头说：“没有。”于是小汪把葱花洒到了锅里，又把秘制酱油也浇上，再用一把大汤勺轻轻地兜底搅拌起来，直到饭、松茸、葱花、酱油都拌匀了，米饭呈现出晶晶亮的油润感，这才给朱黎盛了一碗，又在上面铺了一片松茸。“姐，吃吧，这松茸还行，虽然是速冻的，但味道也不差。”
朱黎是真饿了，赶紧吃了一大口，差点噎到。小汪慌的连忙站起来，想给她拍拍，却不敢。只好说：“对不起，我忘记顺便煮个汤了，你看我这个猪脑子。姐，要不，我给你压个橙汁喝吧？”说完火速冲到厨房里去压了两个鲜橙子，放到骨瓷杯中端出来。朱黎自嘲的说：“真没想到，我现在成了你的客人。”小汪也津津有味的吃起来，说：“这有什么？上次你不就说我可以独当一面了？姐，不瞒你说，这次你病了，虽然你没交代我，我可是自己做主了，网站上我没发停业公告。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你有点事，咱们就得停业，这周包括明天晚上还有三场饭局，所有的生意咱们照常进行。我一个人全包了，你看看我行不行？”
汪喜乐慷慨激昂的表着态，朱黎吃着饭，喝着橙汁，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吃的差不多饱了，才说：“小弟，我今天找你来，正是要和你交代这件事。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不瞒你说，我也有好多年没回过老家了。我想回老家去看看。明天就走，待会我就定机票。但是关于mist接下来的订单怎么办，我还真没想好。这个餐馆，是我一手一脚干起来的，当然，也绝对少不了你的帮助。你，是我最重要的助手和朋友。我怕我一走的话，你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想了想，你既然有信心能一个人做好，我也就能放心的交给你。所以，我请求你这段时间，帮我照看一下生意，也就是一个人撑过年前这段时间网站上的订单应该也不多了。你看行吗？”
小汪瞪大眼睛看着朱黎，敢情这是个鸿门宴啊？朱黎居然要走了？他握着饭碗，嘴里的松茸也立刻寡淡的没有滋味了。虽然说朱黎是说让他暂时先顶过年前这段时间，但是看她这个样子，年后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还开不开业，都还是个未知数。本来还一腔干劲的小汪，又立刻蔫吧了。他想留在mist，想把它经营好，其实很简单，他需要一个藏身之所、立身之处，而且，他对这个女人有感情，也对和她一起经营了许久的mist有感情。他愿意一个人撑过眼下的难关，前提是朱黎得在他身边，哪怕看着他干活只动动嘴皮子都可以啊。可是如果朱黎是打算丢给他就跑了，他对此是毫无信心的。
朱黎看他不回答，知道他心里犹豫，于是又说：“实在有困难的话，你就让师傅来帮你一下。就忙眼前这一小段时间，反正春节期间要休息的，过了春节以后的事情，等我回来之后再说。行不行？小弟？”
小汪被她这句“小弟”弄的心神不宁，干脆眼一闭，心一横，说：“行，没什么事儿。你放心，别说就这十天半个月的，就是接下来都交给我，我也行。但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