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两道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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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法医看了一眼审讯室的情景，简短地说：“会议室里说吧。”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显然是有些疲惫。
一走进小会议室里，白法医神情更加严肃了，她抿抿嘴，说：“之所以拖了这么长时间才给你们结论。就是因为，嗯，尸体本身是有些问题的。我只说我看到的，剩下的你们自己分析。”
她的话语更加吸引了在场几位干警的好奇心，大家都很安静，等着她说。
“先说说死亡时间吧，这个是我能十分确定的。通过通过测量肝温，死者死于当天中午1点到3点左右。死者胃里的食物消化状况也与此相符合，值得一提的是，死者最后进餐的时间是头一天的晚上了。这一点，我有询问过小宋，死者女儿反映她们那晚曾共进宵夜，食物是煎饼果子和豆浆。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死者未再进行饮食，直到第二天下午死亡。”
小宋听到这里，不禁暗自扼腕，她想起了楚楚可怜的杜，瘦弱的小身板，心里有些难过。
白法医接着说：“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一个重点，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想我既然弄不通，不如把问题抛给你们好了。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伤口一处，哦，也可以说是两处……”大家都听愣住了，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老马插话：“当时现场尸检是我做的呀，我看得很仔细，除了手腕上那一道伤口之外，哪里还有另外一道。你说一处，又说两处，难道你还不能确定吗？”
白法医有点抱歉的看着他：“老马，那天我没能出现场，所以初步的检查和判断是你做的。后来，我一度也被这个伤口迷惑过。粗略一看，死者就是手腕上那一道宽约5公分，深2公分的伤口。但是当我清洁干净伤口处，用放大镜仔细地看过之后，我发现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李昌非常感兴趣。
“这是两道重叠在一起的伤口！”白法医回答。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迟疑了片刻，小宋说：“我明白了，你是说，这个伤口是割了两次造成的。那么，假如是自杀的话，会不会是第一次她下不去手，然后又割了第二次，才成功？”说的时候，她心里非常不安，作为一名女性，她对死者有着天然的同情心。
“呃，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呢？还是那句话，我还是只说我看到的，至于真相是什么，你们自己判断，ok？自杀或者他杀，我们暂且不去讨论。”
大家纷纷点头同意。“小白，你接着说。”
“好的，接着刚才的话，伤口是两次割伤形成的，并且重叠在一起，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并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对于我们专业的法医来说，要破解它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发现，这两道伤口的形成，有时间上的先后顺序。先割开皮肤的是一个非常锋利的刀片，割的很长，而且准确的割开了动脉。这个凶器，我知道你们在现场带回来的证物中并不存在。第二道是后割的，是在第一个刀伤基础上进行的，不以割断动脉为主要目的，只是一种比较重复的胡乱的切割，第二次割伤的伤口形状与现场找到的碎玻璃片吻合。”
这下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老马此刻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他说：“这个王八蛋，杀人了，还做一局！要不怎么说医生都是没心没肺的人呢，对自己老婆也这么狠毒。”
白法医摊摊手，“你们先安静一下好嘛，分析案情，你们可以待会儿进行。我还有一些情况要说。”
老马抱歉的点点头，闭嘴不说了。
白法医接着说：“由于现在是冬天，死者穿的衣服比较厚，可能遮盖了一些信息。比如说可能发生过的打斗和撕扯。但是一个明显的痕迹是她撕裂的指甲，血迹是新鲜的。指甲缝里的线头儿目测的确属于现场找到的晾衣服麻绳。但出于职业的精确性，我还是做了纤维分析，跟麻绳的纤维同属一类。比对断裂端的这么艰辛的工作，我们的同事也都做了，撕扯断裂的一端也已经准确的找到了。棉被上的血迹也鉴定了，陈旧血，不属于死者。”
老马得意的笑了，他想起让片警找的大塑料袋。及时的保存证物这一点，他是妥善的，工作做得不错。他没想到白法医还有但是。
“但是，由于接触那个棉被和麻绳的人太多，有可能是原本的主人，也有可能是去过现场的人，上面的指纹、皮屑，dna信息，有很多，我们无法做出判断，哪些是跟案情有关的。”
听到这儿，小宋着急的问，她关心自己找到的那枚玻璃片。“玻璃片上有没有提取到什么？”
“很遗憾，玻璃片上只有杜婕妤的指纹和血迹。”白法医很无奈的回答。
大家都一声叹息。
案情陷入了悖论。
每个人都感到扑朔迷离，感到疑惑。
如果是自杀，现场的血迹显示，杜婕妤从天台的一侧移动到了另外一侧。杜婕妤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先割腕再移动呢？觉得第一个地方不够隐蔽，需要换个更隐蔽的角落吗？也许吧。
但是，割腕的动作，对于她这个以前常进手术室的医生来说很难吗？肯定不难啊，第一道伤口的稳准狠，充分说明了这件事。但是，她为什么要用那个碎玻璃片对伤口进行再次加工？忍着剧痛，对已经割腕成功的伤口再次切割，一般人能忍受那种痛苦吗？这样做的意义何在？还有，第一次切割的刀片哪里去了？
还有，她为什么要用力撕扯那个麻绳，以至于手指甲都被撕劈开了？
……
这一切都包含疑问。
如果不是自杀，是他杀。那就更奇怪了。
他杀，一般会采取更快捷更有效果的方法，而不是割腕。
比如说割颈、捅心脏，或者勒脖子等等都行啊。割腕？真不怕死者反抗吗？还割两次呢？
关于凶器，凶手成功后带走了刀片，却故意遗留下玻璃片？啥意思？用玻璃片胡乱切割的伤口来进行掩盖？好让别人发现不了他行凶手法的果断和凶残？
难道凶手想要让一切看起来是自杀？所以进行了一系列的伪装？怎么解释死者身上无明显挣扎和打斗痕迹？除了那个手指甲？
白法医走了。
留下了一堆疑问。